本文来源：懂财帝 (ID:znfinance)，华尔街见闻专栏作者

国民移动APP支付宝，其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国人的神经。

支付宝，诞生之初，给普通大众的印象是：免费、快捷、安全、方便。它开启了中国互联网金融民智。

它的诞生，构建了网商支付信用，随后开启了中国免费移动支付时代。

马云曾说：“银行没做好的事，我们支付宝替银行做好。”

曾几何时，银行凭借垄断地位，收取短信费、月费、信用卡年费等各类繁复复杂的费用，让用户深恶痛绝。

支付宝，如同一股巨大的清流，打破了这样的局面，让信用卡还款免服务费成为可能，甚至倒逼银行也不得不减免各项服务费。

但是，2019年2月21日，曾经多次公开表示不收费的支付宝，突然开始终结信用卡还款免费，这让人们大为惊诧。

如今，在银行免收服务费越来越普遍的同时，支付宝却反其道而行之，开始减少免费“午餐”的提供。

十六年之后，银行向左，支付宝向右，掉转行驶的方向。

是什么让蚂蚁金服突然放弃信用卡还款“免费”策略？估值1500亿美元接近上市的蚂蚁金服，开始更多地想着盈利么？

1 | 终结免费

开年元宵节后的第三天，当中国人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当中，支付宝就公布了让大家不太开心的消息。

从3月26日起，支付宝将对个人还信用卡超出2000元的部分收取0.1%的服务费。

蚂蚁金服曾多次宣传支付宝还信用卡免费，现在它做出收费这个动作，不难想象，会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支付宝2000元的免费额度，对于信用卡用户而言，明显不够。

央行的统计数据显示，截止2018年Q3，中国银行发放信用卡和借贷合一卡数量达到6.59亿张，信用卡期末应偿信贷总额为6.61万亿。

也就是说，每张信用卡平均需要还款超过1万元，对于持有数张卡的人而言，2000元显得杯水车薪。

实际上，支付宝、微信支付的手续费率一样，都是0.1%。

微信支付收取手续费时，给过渡期内的免费还款额度是5000元。

而支付宝，目前信用卡还款收费给的免费额度是2000元。但是，支付宝这个额度是永久还是过渡期，支付宝并未给出答案。

从过往的情况看，一切皆有可能。

时间拨回到2016年，支付巨头第一次收取提现转账费的故事。

早在2016年2月，微信对微信钱包用户单笔提现超过1000元的部分征收0.1%手续费。这1000元的免费额度是终身额度，一旦用完，之后每次提现都要交手续费，每笔最少收0.1元。

对此，支付宝还特意发微博称承诺不收费。谁知同年9月，支付宝也跟进微信的做法，称因综合经营成本上升，将对个人用户超出免费额度（2万元）的提现收取0.1%的服务费，永久免费额度2万。

而实际上，蚂蚁金服改变“免费”的策略已从C端用户延展到B端用户。

早在今年2月1日，支付宝就将商家费率从0.55%恢复到0.6%。商家用支付宝收到100之后，支付宝就会收取0.6元的手续费。

现在，大额转账可以用网银，工、农、中、建、交、招六大行的手机银行跨行转账不收费；银行线下，线上APP还信用卡也不用收费。

这次，信用卡还款收费规则也是相继出台，再次引发关于“互联网服务是否已经进入收费时代”的讨论。

从免费到收费的原因，支付宝都有它的理由。

早期免费，因为相对于社交等产品而言，支付宝是一个相对低频的工具。

互联网盈利模式“羊毛出在猪身上”，吸引进来的用户用花呗、借呗理财、保险等产品，自然钱会赚回来。

2 | 真的收割？

银行学习互联网进入“免费”时代，支付巨头却倒行逆施。

难道在培养了用户习惯之后，就开始“收割”用户了么？

支付宝在公告中表示，收费的原因是“综合经营成本上升较快”，调整信用卡还款的服务规则是为了减轻部分成本压力。

此前，微信宣布信用卡还款收费时也表示，“每一笔还款背后都会产生支付通道手续费，为了使广大用户享受部分免费的产品体验，腾讯财付通一直在投入成本进行手续费补贴。”

马化腾解释提现收费决定时就称，当时第三方支付不是用银行间的结算角度，所以银行快捷支付到第三方支付都是有千分之一的成本在里面。如果是转账，一个月下来微信成本要3亿元。

为什么会这样？这主要是近几年支付行业发生的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2019年1月，“断直连”加速推进。

根据 “断直连”源于2017年8月央行发布的政策，指的是第三方支付机构切断之前直连银行的模式，接入网联。

现在，第三方支付和银行直接连通结算的过程中需经由一个具有合法资质的清算中枢——网联或银联。

“断直连”对支付机构来说，既意味着更合规更安全，但也意味着成本上升。

财付通是网联启动“短直连”的首家切量机构，首家单日破千万笔切量，故微信支付率先收取信用卡收费，时间上具有一定的相关性。

第二件大事：支付机构的备用金集中上缴。

2019年1月14日期，第三方支付机构沉淀多年的客户备付金100%集中交存到人民银行，这意味着，支付机构以往依赖备付金利差“躺着挣钱”的盈利模式彻底终结。

根据公开报道披露，双巨头支付机构，沉淀的备付金规模已经超过数千亿元，即便按照最低年化3%的收益率，其坐享的利息也在每年数十亿到上百亿不等。

另外，第三方支付机构撤销了在商业银行开立的备付金账户，意味着支付巨头将失去以往携巨额沉淀资金与银行谈判的强势议价能力。

根据公开披露，部分银行已经向支付机构收取的手续费，已经从千分之一提高到千分之三，千分之五。

据财新报道，来自备付金利息的收入在支付宝和微信两大支付巨头的利润中占比约少于10%。而如今，这部分躺赚的收入正在消失。

支付巨头收益减少，成本提高，相比以前，利润剧减。

回到支付巨头信用卡还款，这个金融动作：第一步，支付巨头需要从个人账户扣款，扣款第一步产生费用；第二步，钱结算进入银行信用卡，还款产生第二部费用。

根据支付专家测算，断直连后，仅第三方支付扣款成本就超过了1.5%。也就是说，每一笔信用卡还款，支付宝、微信支付都是赔钱的。

与国际支付巨头Paypal支付收费高达4%，国内移动支付巨头收费率可谓九牛一毛。

即使进入收费模式，两大巨头依然需要在信用卡还款业务中进行补贴。

3 | 拆解赚钱模式

对C端用户信用卡还款终结免费，对B端口商户支付涨价……

支付宝不担心用户流失么？赚钱还是多争取用户，这对于蚂蚁金服是一个选择。

如今，蚂蚁金服估值高达 1500亿美元了，2018年完成融资140亿美元，似乎更多为上市考虑。

而上市，需要更好的财务数据。2018年11月时，蚂蚁金服CEO井贤栋表示，蚂蚁金服从未为任何IPO制定时间计划，“IPO只是公司发展的某个阶段，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们不会把上市作为终极目标。”

井贤栋刻意淡化蚂蚁金服上市时间问题不是没有原因的。上市需要好看的财报打动投资人，可目前的蚂蚁金服的表现还有待提高。

去年8月，英国《金融时报》报道，知情人士称，蚂蚁金服在2019年底之前不可能上市，甚至距上市还有“几年”的时间。

根据阿里FY19Q3财报，蚂蚁金服2018Q4（自然季度，下同）未支付专利和软件技术服务费，据此推断2018Q4税前实现盈亏平衡。按37.5%利润分配协议粗略折算，蚂蚁金服2018全年税前利润约-19.01亿元。

这与蚂蚁金服2017年税前利润131.89亿元形成鲜明对比。

此前连续三年成为春晚红包互动合作伙伴的支付宝，今年拱手将这个舞台让给度小满金融，这或许也可以从侧面说明支付宝的补贴成本压力。

在移动支付发展初期，第三方支付机构以免费或补贴的方式教育用户，抢占市场。

但随着移动互联网红利的消逝、监管政策的改变及机构各自财政压力的增加，免费换市场正在渐渐消失，国内用户快速增长或将越来越来越难。

如同上文所述，断直连和上缴备用金，支付宝这块的利息收入正在消失。

2018年，蚂蚁金服在消费金融、财富、保险等利润丰厚领域的继续探索。

全球第一大货币基金——余额宝，受购买额等政策种种限制，总体增速减缓。根据2018年Q2其货币基金的合计规模已经达到1.8万亿元。

余额宝的收益率一直在波动下降，目前收益率从4%下降到2.587%（2月22日数据）。

而2017年，消费金融——花呗与借呗，或是蚂蚁金服最重要并且最赚钱的业务。如前文所述，2017年蚂蚁金服税前132亿利润中，其中消费金融净利润或达80亿。

财新统计，截至2017年底，“蚂蚁系”小贷ABS在场内外发行规模已近3500亿元，其中，截至2017年底，在交易所市场发行的蚂蚁花呗ABS存量达1961亿元、借呗1346亿元，这占到了中国消费类资产证券化市场的90%以上。

2017年上半年，蚂蚁小微小贷营业收入为14.9亿元，净利润为10.2亿元；2017年前三季度，蚂蚁商诚小贷净利润44.93亿元，为上年全年净利润的两倍多。

高杠杆的ABS发行受到监管，2018年无抵押消费信贷ABS发行量较2017年出现30%的下滑。

2018年，蚂蚁金服已为其两家小额贷款子公司大额增资，并缩减了现金贷产品“借呗”的规模。其资产证券化发行量也自2017年的2660亿元下降至2018年的1660亿元。这对蚂蚁金服赚钱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2018年，蚂蚁金服继续在互联网保险领域革新。上线一个多月，相互保用户超过了2000万，成为移动互联时代首个震动保险圈的现象级产品。

但是因为监管，运行一个多月后，相互保调整为一款基于互联网的互助计划，并更名“相互宝”。

随着蚂蚁金服上市的临近，支付宝开始放弃曾经“免费”模式，从居多事件中可以窥见其改变路径。

2019年以及往后几年，或许会看到支付巨头更多的赚钱方式。